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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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背景音樂：On my own-Samantha Barks
“On my own
形單影只
Pretending he's beside me
自欺他就在身旁
All alone
孑然一人
I walk with him till morning
隨其漫步到黎明
Without him
沒有他
I feel his arms around me
仍能感覺擁抱的溫度
And when I lose my way I close my eyes
當我迷途，只需闔眼
And he has found me
他便能找到我的身影
In the rain the pavement shines like silver
雨中，路面閃耀如銀
All the lights are misty in the river
水面，華燈亦真亦幻
In the darkness, the trees are full of starlight
夜裏，火樹綴滿銀花
And all I see is him and me forever and forever
而我，心在與他終老
And I know it's only in my mind
心知肚明，只是一廂情願
That I'm talking to myself and not to him
自言自語，而非與其傾談
And although I know that he is blind
雖然自知，我不在他眼中
Still I say, there's a way for us
仍然自欺，我們還未緣盡……”
夜晚的幽谷，寧靜而美麗，萊戈拉斯在來到這座美麗的居所後並且休息，他披上羅瑞恩帶來的披風，四處走動著。
他沿著河流而上，聽到了一陣歌聲緩緩從小溪邊傳來，萊戈拉斯便好奇地往前走了走，在林間的小溪邊，月光靜靜打下，銀白色的長發閃爍著埃爾貝瑞絲夫人的光輝，萊戈拉斯靜靜站在樹木後面，看著那美麗的人魚唱著歌謠。
“I love him
我愛他
But when the night is over
但，每當夜晚躡足而去
He is gone
他亦離開
The river's just a river
河水，還是河水
Without him
沒有他
The world around me changes
世界面目全非
The trees are bare and everywhere
綠葉雕盡
The streets are full of strangers
街上只剩陌生人
I love him
我愛他
But every day I'm learning
但每日，我都更清晰地意識到
All my life
終其一生
I've only been pretending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Without me
沒有我
His world would go on turning
他的世界仍運轉如常
A world that's full of happiness
那塊充滿幸福的夢土
That I have never known
我永遠無法步入
I love him
我愛他
I love him
我愛他
I love him
我愛他
But only on my own.
但只是一廂情願……”
歌聲淒婉而悲傷，那來自大海的嗓音唱響著萊戈拉斯心中的渴動，他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卻又怕唐突了這位佳人。
聲音終於平靜下來，萊戈拉斯靜靜站在樹木後，看著美麗的人魚躺在溪水邊，他緩緩走了上去。
銀色的長發散在臉上，蓋住了胸口和脖子，風吹動著發絲，偶爾露出熟睡安詳的側臉，萊戈拉斯楞住了。
這場景是多麽的熟悉，他想起了十年前那痛徹心扉的一幕。
風聲似乎還在呼嘯，冰雪就在眼前，那黑色的衣裙將他撲倒在地。
她全身是血，身上有細小的傷口，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此倒在他的面前，萊戈拉斯默然。
半獸人在叫囂著寧嚳的死亡，萊戈拉斯一陣心煩意亂，他沖上去用匕首隔開了那偷襲者的喉嚨，他憤怒地想著，今後絕對不對任何奧克手下留情。
但逝者已逝，再也挽不回來，萊戈拉斯的視線掃視著四周，看到那紅色的頭發埋在矮人屍體的旁邊，他覺得心中一陣顫抖。
不僅為了他未曾開始就結束的愛情，還有那個神秘的贈禮。
靴子踩在冰崖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種強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不敢去再看她一眼。
埃雅安娜凱夢婷。
這個名字現在如刀一樣割著他的內心，他漫無目的在冰崖上尋找，覺得形影單只。
到處是屍體和悲傷的人們，只有他孤家寡人。
他看到了那柄曾經指著他的劍，他彎腰撿了起來。
“你在做什麽……”父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充耳不聞。
但他很快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藍色的眼眸迅速睜大，萊戈拉斯看著面前的人魚，心情十分覆雜。
“安娜……”他輕聲喊道，覺得對這個闖入地宮、救了他一命又不告而別的人無可奈何。但又有一種欣喜湧上心頭。
她沒死……
那種沒有在她死前好好和她說一句話的深痛遺憾煙飛雲滅，他決定要好好珍惜現在。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管她以前做了什麽，她救了他，她還活著，就這樣子吧。
他解下披風，蓋在她的身上，然後轉身離去。
萊戈拉斯在戰後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雖然他看到了安娜從冰崖上被水沖了下去，但他依舊不確信她是否還活著。
“她不會如此死亡，我們會找到她的。”瑟蘭杜伊這麽說著，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來也神秘去也神秘的寧嚳。
奇力死後，塔睿爾一直魂不守舍，萊戈拉斯看著也心如刀割。
原來他是愛她的，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瑟蘭杜伊建議他去散散心，萊戈拉斯便起身離開森林了。
一路上，順流看著安督因大河的秀麗風光，他想起了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女子。
多少年前，他們一起說笑著來到那片森林，如今，只剩下他了。
他聽到了甘道夫的解釋，也知道了安娜在戰爭中起的作用，想起那一天他對她的惡言相向，他十分懊悔。
她是為了救他而死的。他固執地這麽認為，走不出這個怪圈，一種愧疚的情緒升起。
他在荒野上散心，帶著她的劍，從人類口中得知了奈婍的事跡和寧嚳的由來，心中十分覆雜。一方面，他失戀了，另一方面，一個他曾傷害的女子因救他而死了。
但到了羅瑞恩，他才得知了安娜未有死亡的消息，他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那種罪惡感終於被放了下，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娜。
走在瑞文戴爾如詩的庭院，他迎面撞見渾身只裹了一件披風的安娜。看著熟悉的披風，萊戈拉斯覺得耳尖微微紅了。
“那是萊戈拉斯，瑟蘭杜伊之子。”阿爾玟烏多米爾介紹道，萊戈拉斯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比起她的頭銜要如此輕。
“好久不見。”安娜的藍色眼睛看著萊戈拉斯，萊戈拉斯忽然覺得這雙眼睛雖不及她原來的黑眼睛漂亮，卻也美極了。
我是怎麽了，中了人魚的魔咒嗎？
萊戈拉斯想著，點了點頭。
他看著她走進房間，阿爾玟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一直在走神，是不是喜歡上了埃雅安娜啦？”他慌張地看向烏多米爾，“沒有。”迅速地否定著，他愛的可是塔睿爾呢。
阿爾玟離開了，他在門外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下定決心敲門了。
一陣聲響傳來，他看到穿著精靈長裙的安娜，又一次覺得她漂亮極了。
“你的菲艾瑞爾。”他說道，遞上了劍，看到安娜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然後向他道謝。
萊戈拉斯暗暗舒了一口氣，也回了聲感謝。
似乎這句謝謝可以將以前發生的一切蓋過，後面的兩年，他和她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往事，就連埃爾隆德和阿爾玟問起也含糊地帶過話題。
這是一種無聲的約定，在保持禮貌的距離的同時不再揭開曾經的傷疤。
直到白道會召開，萊戈拉斯看著安娜與薩茹曼爭鋒相對。
真有意思，他想著，人魚女王與白道會長的高級吵架。
“……畢竟，當智者兀自猶疑不決，援助往往來自弱者之手。”
萊戈拉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過言，他安靜地做著一個旁觀者，卻在聽完安娜的話後心中一顫。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她果斷地推開了他嗎？
萊戈拉斯在冒出這個想法時猛然意識道，其實他一直把她當成那個被蜘蛛網纏住的臟兮兮的小女孩。
其實她早已不是了，並且強大到可以保護他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對她的感覺越來越說不明道不清了，他決定去找安娜好好談一談。畢竟，他愛的是塔睿爾不是嗎？
“我喜歡你。”
萊戈拉斯一驚，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回覆。
他想起在冰崖邊，塔睿爾悲傷地握住奇力的側影，他下意識地回覆到：“我也很喜歡你……”
“……就像喜歡阿爾玟、加拉德瑞爾夫人一樣。”他馬上把話補充完了。
“不是這種喜歡……”他看到她悲傷地望向自己，心猛地一抽，那個銀發蒼老的容顏浮出腦海，黑色的衣裙擦肩而過。
“我愛你，就像露西安愛著貝倫。”
一種奇異的情緒在胸口湧動，他想起了在那個梅隆樹葉金黃的日子，那個遍地冰霜的日子、那個寒風凜冽的日子。
一滴淚水滑過她的臉龐，萊戈拉斯看到她別過臉。
“真是可惜……我可是為了你做了許多事情……”
可惜嗎……萊戈拉斯想起自己站在長廊上看著塔睿爾和矮人說笑，在長湖看著塔睿爾和矮人戀戀不舍。
——“塔睿爾，她被放逐了……”
——“如果王國裏沒有塔睿爾的位置，也沒有我的位置……”
——“你不懂愛……”
——“那你懂嗎？”
可惜？是啊，確實可惜。畢竟你現在還有瑞文戴爾，而我卻可能回不了家了。
一次背道而馳、一次擦肩而過、一次不告而別。
“那麽，包括闖入地宮，試圖救出王國的囚犯？”
哦，對哦，還有矮人，他們可真是受歡迎，不是嗎？
“以及沒有任何解釋就向我拔劍相對，然後在我誤以為你已經去了遙遠世界之外後不告而別？”
他殘忍地傷害她，但卻沒有感受到一絲快樂。
“你，配不上自然之名。”
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體，忽然又開始難過起來。不再去看她，他決絕地轉身，卻無法決絕地隔斷那份痛苦。
可她也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不是嗎？
萊戈拉斯想著，試圖緩解自己的痛苦，卻聽到了後面傳來一個顫抖卻堅定的聲音。
“我原諒你……”
他腳步一頓，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裏。
“你和凱夢婷說了什麽？”第二天，在走廊裏，金發的諾多精靈攔住了他。
“什麽都沒說。”他勉強地笑道，撒起了一個小慌。
格洛芬戴爾看著他，藍色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穿透。
“她離開了。”格洛芬戴爾說道，放開了對他眼神的鉗制，轉過身去，“今天早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就不見了。”
萊戈拉斯穩住了心神，“她去了哪裏？”
格洛芬戴爾望向遠方，“去她應該去的地方，做她應該做的事情。”
萊戈拉斯微微張嘴，那種罪惡感又纏上了他。他匆匆應了一聲，然後回到房間。
果然，她一定在生他的氣。萊戈拉斯不無後悔地想著，暗恨自己怎麽這麽管不住嘴，怎麽這麽幼稚。
是的，他很快就後悔了。那種被人喜歡的欣喜很快落下，然後是一望無盡的懊惱，和傷害所愛之人的痛苦。
就像是你明明知道要對她好一些，卻在和她說話時不知不覺傷害她，而這次，還特別的嚴重。
那雙夜色的雙眸對他眨著，猛然間，早已是廣闊的海藍，是原諒、平靜、博大的顏色。
“我原諒你……”
他不值得被她原諒，他反思著自己，覺得自己真的十分醜陋。
怪不得塔睿爾不喜歡他，他想著，卻猛然發現那火紅的身影變淡了許多。
“萊戈拉斯……”
一個聲音響起，不知是誰喊著他的名字，萊戈拉斯猛然睜開眼睛。
我要離開幽谷，去彌補我的錯誤。
萊戈拉斯想著，然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向埃爾隆德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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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能感覺擁抱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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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迷途，只需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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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although I know that he is blind
雖然自知，我不在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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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自欺，我們還未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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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著河流而上，聽到了一陣歌聲緩緩從小溪邊傳來，萊戈拉斯便好奇地往前走了走，在林間的小溪邊，月光靜靜打下，銀白色的長發閃爍著埃爾貝瑞絲夫人的光輝，萊戈拉斯靜靜站在樹木後面，看著那美麗的人魚唱著歌謠。
“I love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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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t when the night is over
但，每當夜晚躡足而去
He is gone
他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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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還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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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日，我都更清晰地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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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世界仍運轉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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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充滿幸福的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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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無法步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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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是一廂情願……”
歌聲淒婉而悲傷，那來自大海的嗓音唱響著萊戈拉斯心中的渴動，他不禁往前走了幾步，卻又怕唐突了這位佳人。
聲音終於平靜下來，萊戈拉斯靜靜站在樹木後，看著美麗的人魚躺在溪水邊，他緩緩走了上去。
銀色的長發散在臉上，蓋住了胸口和脖子，風吹動著發絲，偶爾露出熟睡安詳的側臉，萊戈拉斯楞住了。
這場景是多麽的熟悉，他想起了十年前那痛徹心扉的一幕。
風聲似乎還在呼嘯，冰雪就在眼前，那黑色的衣裙將他撲倒在地。
她全身是血，身上有細小的傷口，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如此倒在他的面前，萊戈拉斯默然。
半獸人在叫囂著寧嚳的死亡，萊戈拉斯一陣心煩意亂，他沖上去用匕首隔開了那偷襲者的喉嚨，他憤怒地想著，今後絕對不對任何奧克手下留情。
但逝者已逝，再也挽不回來，萊戈拉斯的視線掃視著四周，看到那紅色的頭發埋在矮人屍體的旁邊，他覺得心中一陣顫抖。
不僅為了他未曾開始就結束的愛情，還有那個神秘的贈禮。
靴子踩在冰崖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一種強大的恐懼攫住了他，他不敢去再看她一眼。
埃雅安娜凱夢婷。
這個名字現在如刀一樣割著他的內心，他漫無目的在冰崖上尋找，覺得形影單只。
到處是屍體和悲傷的人們，只有他孤家寡人。
他看到了那柄曾經指著他的劍，他彎腰撿了起來。
“你在做什麽……”父親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充耳不聞。
但他很快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藍色的眼眸迅速睜大，萊戈拉斯看著面前的人魚，心情十分覆雜。
“安娜……”他輕聲喊道，覺得對這個闖入地宮、救了他一命又不告而別的人無可奈何。但又有一種欣喜湧上心頭。
她沒死……
那種沒有在她死前好好和她說一句話的深痛遺憾煙飛雲滅，他決定要好好珍惜現在。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管她以前做了什麽，她救了他，她還活著，就這樣子吧。
他解下披風，蓋在她的身上，然後轉身離去。
萊戈拉斯在戰後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雖然他看到了安娜從冰崖上被水沖了下去，但他依舊不確信她是否還活著。
“她不會如此死亡，我們會找到她的。”瑟蘭杜伊這麽說著，但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個來也神秘去也神秘的寧嚳。
奇力死後，塔睿爾一直魂不守舍，萊戈拉斯看著也心如刀割。
原來他是愛她的，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瑟蘭杜伊建議他去散散心，萊戈拉斯便起身離開森林了。
一路上，順流看著安督因大河的秀麗風光，他想起了那個救了他一命的女子。
多少年前，他們一起說笑著來到那片森林，如今，只剩下他了。
他聽到了甘道夫的解釋，也知道了安娜在戰爭中起的作用，想起那一天他對她的惡言相向，他十分懊悔。
她是為了救他而死的。他固執地這麽認為，走不出這個怪圈，一種愧疚的情緒升起。
他在荒野上散心，帶著她的劍，從人類口中得知了奈婍的事跡和寧嚳的由來，心中十分覆雜。一方面，他失戀了，另一方面，一個他曾傷害的女子因救他而死了。
但到了羅瑞恩，他才得知了安娜未有死亡的消息，他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那種罪惡感終於被放了下，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安娜。
走在瑞文戴爾如詩的庭院，他迎面撞見渾身只裹了一件披風的安娜。看著熟悉的披風，萊戈拉斯覺得耳尖微微紅了。
“那是萊戈拉斯，瑟蘭杜伊之子。”阿爾玟烏多米爾介紹道，萊戈拉斯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比起她的頭銜要如此輕。
“好久不見。”安娜的藍色眼睛看著萊戈拉斯，萊戈拉斯忽然覺得這雙眼睛雖不及她原來的黑眼睛漂亮，卻也美極了。
我是怎麽了，中了人魚的魔咒嗎？
萊戈拉斯想著，點了點頭。
他看著她走進房間，阿爾玟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一直在走神，是不是喜歡上了埃雅安娜啦？”他慌張地看向烏多米爾，“沒有。”迅速地否定著，他愛的可是塔睿爾呢。
阿爾玟離開了，他在門外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下定決心敲門了。
一陣聲響傳來，他看到穿著精靈長裙的安娜，又一次覺得她漂亮極了。
“你的菲艾瑞爾。”他說道，遞上了劍，看到安娜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然後向他道謝。
萊戈拉斯暗暗舒了一口氣，也回了聲感謝。
似乎這句謝謝可以將以前發生的一切蓋過，後面的兩年，他和她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往事，就連埃爾隆德和阿爾玟問起也含糊地帶過話題。
這是一種無聲的約定，在保持禮貌的距離的同時不再揭開曾經的傷疤。
直到白道會召開，萊戈拉斯看著安娜與薩茹曼爭鋒相對。
真有意思，他想著，人魚女王與白道會長的高級吵架。
“……畢竟，當智者兀自猶疑不決，援助往往來自弱者之手。”
萊戈拉斯自始至終都沒有發過言，他安靜地做著一個旁觀者，卻在聽完安娜的話後心中一顫。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她果斷地推開了他嗎？
萊戈拉斯在冒出這個想法時猛然意識道，其實他一直把她當成那個被蜘蛛網纏住的臟兮兮的小女孩。
其實她早已不是了，並且強大到可以保護他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對她的感覺越來越說不明道不清了，他決定去找安娜好好談一談。畢竟，他愛的是塔睿爾不是嗎？
“我喜歡你。”
萊戈拉斯一驚，這不是他想聽到的回覆。
他想起在冰崖邊，塔睿爾悲傷地握住奇力的側影，他下意識地回覆到：“我也很喜歡你……”
“……就像喜歡阿爾玟、加拉德瑞爾夫人一樣。”他馬上把話補充完了。
“不是這種喜歡……”他看到她悲傷地望向自己，心猛地一抽，那個銀發蒼老的容顏浮出腦海，黑色的衣裙擦肩而過。
“我愛你，就像露西安愛著貝倫。”
一種奇異的情緒在胸口湧動，他想起了在那個梅隆樹葉金黃的日子，那個遍地冰霜的日子、那個寒風凜冽的日子。
一滴淚水滑過她的臉龐，萊戈拉斯看到她別過臉。
“真是可惜……我可是為了你做了許多事情……”
可惜嗎……萊戈拉斯想起自己站在長廊上看著塔睿爾和矮人說笑，在長湖看著塔睿爾和矮人戀戀不舍。
——“塔睿爾，她被放逐了……”
——“如果王國裏沒有塔睿爾的位置，也沒有我的位置……”
——“你不懂愛……”
——“那你懂嗎？”
可惜？是啊，確實可惜。畢竟你現在還有瑞文戴爾，而我卻可能回不了家了。
一次背道而馳、一次擦肩而過、一次不告而別。
“那麽，包括闖入地宮，試圖救出王國的囚犯？”
哦，對哦，還有矮人，他們可真是受歡迎，不是嗎？
“以及沒有任何解釋就向我拔劍相對，然後在我誤以為你已經去了遙遠世界之外後不告而別？”
他殘忍地傷害她，但卻沒有感受到一絲快樂。
“你，配不上自然之名。”
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和顫抖的身體，忽然又開始難過起來。不再去看她，他決絕地轉身，卻無法決絕地隔斷那份痛苦。
可她也做了很多過分的事，不是嗎？
萊戈拉斯想著，試圖緩解自己的痛苦，卻聽到了後面傳來一個顫抖卻堅定的聲音。
“我原諒你……”
他腳步一頓，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那裏。
“你和凱夢婷說了什麽？”第二天，在走廊裏，金發的諾多精靈攔住了他。
“什麽都沒說。”他勉強地笑道，撒起了一個小慌。
格洛芬戴爾看著他，藍色的眼睛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穿透。
“她離開了。”格洛芬戴爾說道，放開了對他眼神的鉗制，轉過身去，“今天早上，留下了一張字條，就不見了。”
萊戈拉斯穩住了心神，“她去了哪裏？”
格洛芬戴爾望向遠方，“去她應該去的地方，做她應該做的事情。”
萊戈拉斯微微張嘴，那種罪惡感又纏上了他。他匆匆應了一聲，然後回到房間。
果然，她一定在生他的氣。萊戈拉斯不無後悔地想著，暗恨自己怎麽這麽管不住嘴，怎麽這麽幼稚。
是的，他很快就後悔了。那種被人喜歡的欣喜很快落下，然後是一望無盡的懊惱，和傷害所愛之人的痛苦。
就像是你明明知道要對她好一些，卻在和她說話時不知不覺傷害她，而這次，還特別的嚴重。
那雙夜色的雙眸對他眨著，猛然間，早已是廣闊的海藍，是原諒、平靜、博大的顏色。
“我原諒你……”
他不值得被她原諒，他反思著自己，覺得自己真的十分醜陋。
怪不得塔睿爾不喜歡他，他想著，卻猛然發現那火紅的身影變淡了許多。
“萊戈拉斯……”
一個聲音響起，不知是誰喊著他的名字，萊戈拉斯猛然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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